@Dmaxiya
2022-05-11T01:12:06.000000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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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 | 第十四章 笛箫协会【上】
大学
1. 入会
一个军训结束的夜晚，周临川路过电影场被一声声悠扬婉转的笛音所吸引，他在大学之前接触过笛子，没想到能在华师遇上笛箫协会。百团招新还没开始，如果现在加入，他将会是协会里唯一的 14 级新生，于是他想到了军训时认识的同学展鹏。
“你有没有想加入什么社团？”
“华硕硕市生，一个牛逼哄哄的社团。”
“没怎么听说过，你对笛子有兴趣吗？”
“没什么兴趣。”
“我昨晚路过电影场的时候听到笛子的声音，感觉很好听，今晚我们一起去听听吧。”
“你想学吹笛子？”
“嗯，但是现在他们还没开始报名，我去的话就一个人，想着如果我们俩一起去的话就能有个伴儿。”
当天晚上他们一同前往电影场，E 调笛加上笛膜笛胶和一本教材，总共 90，这对展鹏而言不是一笔小开销，他希望这么一笔费用能让自己坚持学习下去，不要被白白浪费，毕竟坚持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情，当自己将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考虑一下加入协会的成本，可能又会有一些动力。
至于笛箫协会能给他带来什么，是否值得加入笛箫协会，吹笛子是否是他的兴趣所在，不是他现阶段能考虑到的事情。
2. 日常教学与练习
每周六下午有两小时的培训讲座，组织者们邀请了笛箫协会的指导老师和已经在外开办培训班的学长进行理论教学，由于时间宝贵，周六的培训上并没有给大家练习的时间，因此除了前两次展鹏学到了一些实用的内容，后面的讲座基本上是原来的内容翻炒几遍，再附带上一些老师的炫技示范。
吹笛子光靠听课是完全无法学会的，每天晚上九点到十点，都是笛协的晚训时间，周日到周四在电影场，周五周六就换到了笛箫亭——据说笛箫协会巅峰时期百团招新招到了 400 多人，而笛箫协会也名声在外（校外），堪称华师四大魔教之首，学校专门为此修建了笛箫亭，非常具有纪念意义——同时没有太大的实用意义，这要归因于笛箫亭临近西区学生宿舍（扰民），灌木多蚊虫多，场地面积小，附近没有插座用以灯泡照明，没地方放笛谱等诸多不便因素，所以最终电影场才是笛协活动的主要场所。
晚训主要由罗彬学长进行十几分钟到半小时的理论教学与示范，大家再独自练习，与讲座不同，晚训教学内容更加实用，最近要练什么，学长就教什么，所以其实可以完全不去听讲座，晚训时认真听讲，认真练习就够了。从开始练习到能吹响笛子，大概需要一周时间，而且每天晚上都至少要一小时，这确实比较考验耐心，但并不是太难的事，许多同学都能在放弃之前把声音吹出来。而后就是筒音作 5 (so) 的低音 5 长音练习，这个音比较费气，展鹏经常吹得大脑缺氧，吹 10 分钟需要休息 3 分钟，如果能将这个音饱满响亮地吹出来，那中低音范围基本上就水到渠成了。
低音 5 的长音练习之后，就是学习高中低音的指法与长音，中音是最容易吹出声的。展鹏不是非常有耐心的人，他刚能够把音调吹出来，就开始练习《小星星》、《生日歌》、《粉刷匠》等儿歌（基本都是中音），这让他感到非常开心，尽管他的音色不好、响度不够、笛膜太紧、气不足、口风漏气（这些他完全听不出来，甚至自我感觉良好）……但他至少能不用像唱歌那样，担心跑调的问题，而且还多了一项能上台表演的“才艺”。
学会几首简单的歌曲之后，他想挑战一些更有难度的曲子，《送别》是当下最合适的“曲选”，“长亭外，古道边”的离情别怨非常适合用笛子进行演奏，加上曲谱简单，对新手非常友好，他立即投入练习，大约两周时间，他已经能较为流畅地完整演奏了。他很开心，向自己的组长余佳伟演奏了一曲，得到一些建议：“还要多练一下低音 5 的长音，把基础打好了，学吹什么曲子都很快”。
3. 笛艺大比拼
长音和五声音阶是笛艺大比拼的主要内容，每一个新生都要参加，以此来督促大家多多练习，评委由笛协指导老师、杨晨会长和一位比较帅气，但平时不太经常出现在电影场的研究生组成。
展鹏的段位太低，他听不出每个人吹出来的音色有什么区别，这和吃猪肉看猪跑不太一样，如果自己没法吹出好的音色，那也无从判断其他人的音色好坏，展鹏跟大多数新生一样，走了个过场，处于纯路人的状态，也对名次没有任何期待。
音色饱满、节奏稳定的五声音阶演奏，将所有现场新生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这是展鹏唯一能分辨出远高于其他新生水平的音色。他虽然不知道这位同学的名字，但他曾多次在下午经过电影场时，看到那独自练习的身影。“一份努力一份收获，只要练习的时间足够久，就一定能吹得更好，一定是这样的，以后更要多去电影场练习”，受他演奏的影响，展鹏总结道。
笛艺大比拼第一名——代力，这个名字很快被许多人记住，默默无闻的代力在笛艺大比拼之后开始进入大家的视野，往后更是担任起了 14 级表演队排练、对外演出沟通等重要职责，展鹏也慢慢和代力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随着笛艺大比拼结束，展鹏似乎失去了参加晚训的动力——在校运会开始之前大家的运动热情高涨，佑铭体育场上跑步的同学越来越多，而随着运动会落幕，跑步的热情与人数也会随之降低——随着动力降低的，还有气温，天气很快转凉，晚上吹笛子经常冻得双手通红，指关节僵硬，按笛孔的手指也不那么灵活了，慢慢地，去电影场的同学越来越少，从百团招新的 100 多人急降到零星几人，展鹏也做出了一点微小的贡献。
4. 会庆
大一上期末考结束，组长在群里发了一项任务：寒假预习《山丹丹花开红艳艳》的谱子。展鹏寒假回去后没有花太多时间，也只是连续几天早早起床爬去胪峰山顶练习，大概到能看着谱子不太连贯地完整吹完一曲的水平，就回到学校了。
第二学期开学，14 级的同学都在各自练习着，希望能尽快熟练地吹完整首，组长也会适时地对新生进行指导。两周过去，代力不知从哪里提来了一个音箱，独自跟着伴奏练了起来。“不愧是第一，我还在背谱子，他已经开始跟节奏了，代力真的很厉害”，展鹏佩服道。看着代力练了几天，展鹏也想凑过去试试，练了一晚上，发现自己连第一句都跟不上，这节奏跟他脑子里的那首《山丹丹》不太一样，明显快了几倍不止。余佳伟、张小雪、王慧兰、徐超然、姚鉴格等人也开始加入，几人绕着音响合围半圈，齐奏的声音十分美妙，从佑铭往回走的同学，经过电影场必然要朝这边看上几眼，展鹏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群里通知《山丹丹》就是笛协会庆 14 级新生的合奏曲目，统一用 C 调笛，C 调笛比 E 调笛音调更低，需要的气更足，手指间距也更宽，也许是新鲜感使然，展鹏觉得 C 调笛的声音更好听，更圆润一些，甚是喜欢。随着表演任务的发布，14 级新生在笛艺大比拼后又找到了新的目标，学习的积极性也被调动起来，前来合奏的同学越来越多，绕着音箱围了三层，身为音箱的操作员，代力自然履行起组织的义务，让大家按高低前后站好位，最终参加合奏的同学有 40 人，列了五排队伍，蔚为壮观。
连续排练三周有余，会庆表演在即，每天不论有多少学习、工作，展鹏都至少要拿出一小时前往电影场，9:00~9:30 自由练习，9:30~10:00 开始合奏，最终即使所有人都能不看谱子，顺利地跟上伴奏，也还在不停地排练，每个人都已经熟悉到“中间不论从哪节开始都能立即跟上节奏"——几年之后展鹏偶尔也会不自觉哼起《山丹丹》和《牧民新歌》，不是因为喜欢这种风格的歌曲，只是因为这两首曲子练习太久，彻底洗脑的后遗症——每次合奏完毕代力都会进行一次发言，总结优缺点，不断改进，展鹏相信，即使坐在操场对面主席台的同学也能听到来自电影场的笛声。
会庆如期而至，这是展鹏大学生涯第一次上台表演，他发现到场的除了学生，还有许多校外家长带着孩子过来，华师笛协果真是名声在外。会庆节目丰富多彩，让只在笛子组练习的展鹏大开眼界，笛箫协会共有四种乐器：笛、箫、葫芦丝和埙，由于笛子组人数最多，笛子本身声音嘹亮，因此气势也最大，加上音乐厅的特殊构造，演奏效果要比室外好上许多。除笛协的同学，协会也请来了校艺术团的同学前来表演古筝，最终会庆以武汉各大高校笛协大师合奏《扬鞭催马运粮忙》圆满落幕。
会庆过后，展鹏一行人组成的 14 级表演队在代力的带领下，参加了各种演出，有南湖书法协会、口琴协会举办活动的开幕式表演，有百团招新社团才艺展示、草坪音乐会，甚至参加了一次不知代力从哪里联系到的校外演出。参加演出的同学越来越少，最后剩下的几位，成为了关系较好的朋友。
5. 游玩
在每日晚训之余，代力会经常组织春 / 秋游活动，罗彬、胡艺桉、张小雪、王慧兰、徐超然、余佳伟、姚鉴格、代力和展鹏是活动的主要参与者。大家聊些有的没的，开开玩笑，走到一个亭子，褪下笛套，调好笛膜，吹起《女儿情》、《枉凝眉》、《山丹丹》、《天空之城》等早已烂熟于心的曲子，展鹏似乎感受到了古人游山玩水的乐趣，如果各位都着古装出行，真感觉自己就是那山水画中人了：
适逢中秋、端午，三五好友，相约乐游东湖，各执一笛，于登高处，于听涛处，笛声悠悠，诗意绵绵，时独奏，时合奏，畅聊舒谈，此情此景，如诗如画，好生惬意。
6. 小结
对展鹏而言，加入笛箫协会，学会吹笛子是次要的，参加各种演出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交到了一群好朋友，多了一个排解压力、放松心情的途径。
有的学长通过学习笛艺，毕业后办起了培训班；有的学长学会制作笛子，毕业后与华师笛协合作，卖起了笛子；有的学姐从 0 基础入门到拿下笛子十级证书。少数极度热爱笛子的人，通过笛箫协会改变了未来发展方向，少数优秀者，通过协会为自己的人生添上精彩的一笔。
更多数情况是像展鹏这样，培养了一门兴趣，学会了一项技能，多了一项难忘的经历，提供了大学时光的回忆素材，不会对自己的人生轨迹产生太大影响——展鹏却又是这大多数中的少数，因为笛协从另一个方向上，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