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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enyvonne 2018-08-23T10:37:52.000000Z 字数 3035 阅读 3982

噬主

妖怪的血,是低贱之物。腥香,甜腻,粘稠,游动似无数条交媾中的情欲的蛇。
源赖光将自己的血与面前的妖怪融在一起,造出那个怪物的时候,并未预想到这些彼此不分的血液会给他自己带来什么影响。
妖怪的血顺着源赖光裸露出的伤口,亢奋、激动而热烈地舔舐、渗透这具美丽强大的人类肉体,是无数双伸长的手,要将源赖光拖拽下地狱。

那个怪物。
那个怪物,自从他们结下契约之后,第一次在他面前脱下了人皮。源赖光刚一走进屋子就察觉不对,不动声色在四面设下结界,呼唤房间中央“源氏重宝”的名字。
没有焦点的血红色眼睛向他看来。现出妖怪本相的鬼切轻轻舔了一下嘴唇。“主……人……?”他似乎还有一些残存的意识,声音却压得很低,不确定的犹疑的声音,似乎在评估主人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猎物还是敌人。
看来那个封印还有不稳定之处。赖光思忖道。他走上前,将要靠近鬼切,对方却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那样本能地绷紧了身体,警惕地打量着他。走近一点了,赖光便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愈跳愈强烈,好像是自己血液中属于妖怪的那一部分想要挣扎而出。心脏跳动太过于剧烈,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而且,看上去,受此影响的并不是只有赖光一人。
他面前的妖怪现在却毫无赖光的自制力。察觉到吸引力的一刹那,他眯起眼,忽然出手揽住源赖光的脖子,从嘴角探出的獠牙猛然刺入赖光的血管,那些血液竟像活物一般涌出来,使得鬼切发出不自觉的愉悦的低笑。赖光猝不及防,酥麻交织着痛感袭上大脑,他口中发出可以称之为呻吟的一声惊呼。
他的声音取悦了鬼切。妖怪扣在他背上的尖爪刺穿赖光身穿的绸缎,刺进微微隆起的精干肌肉,仿佛在描摹血管的纹路。他推揉着赖光,压倒他们身后那一扇金丝银线的屏风,两个人跌倒在媚笑着的女形身上。源赖光的白色长发散开在地面,像一摊等待着被秽乱的雪。他想抬手结下符咒制住鬼切,力量却已经失控。他的身体叫嚣着对妖性的渴求,化作外露的情欲,抬起的手指颤抖地在鬼切身上划过,轻柔如同爱抚。
鬼切撕扯开赖光的衣物。对血的渴求使他咬上了视野里最为艳红的两点;乳珠在刺痛中充血、坚挺,好像被不自然催成的果实,一瞬间从稚嫩到烂熟,甸甸欲坠。鬼切吐出那被唾液与鲜血玩弄得水光淋漓的红珠,往下亲吻,每一个吻都用力到烙出灼热的红痕。他吻过黑色的毛丛,一手掐住那渐渐抬头的昂扬物什。尖利的指甲刮过柱体表面,疼痛使赖光不自觉后缩,鬼切趁势抱起他的一条腿,那翕张的泛红的后穴,正好落在身下屏风那微微笑着的女形嘴唇上,说出无声的邀请。源赖光只是一瞬间的晃神,滚烫的性器便硬生生插入他干涩的甬道,撕裂的疼痛和血液一起溢出来。他是一个被自己的猎物打上印记的猎人。
但是,在开始的艰难之后,他的身体很快自发向鬼切献媚、讨好,紧致的肌肉被捅到松软,大开的双腿缠绕上鬼切的腰身,疼痛里生长出的扭曲快感氤满整个房间如毒雾。妖怪贪婪地盯着他被汗湿的睫毛下若隐若现的艳红色眼睛,鲜亮如同被精粹后的血液。妖怪凑上前,湿滑的舌尖向上撩拔赖光的眼皮,几乎是想将这双美丽的眼睛吞吃入肚。赖光摇着头死命闪躲,但他们结合紧密的下体仍然纠缠不可分,鬼切的恼怒演变成愈发沉重的冲撞,粗壮的性器有心或无意地只在赖光最敏感的那一点粗粗擦过而绝不停留。源赖光本来渐渐上涨的性欲离那畅快的巅峰只有一线距离,他抓住鬼切的手臂,扭动着腰身想要让身体里的凶器抵上那摇摇欲坠的高潮的闸门。鬼切直到自己也快控制不住,才拽过赖光的头,咬上对方单薄到无情却又柔软红艳的唇,调换了姿势对着赖光的敏感点一顿冲撞,在赖光接近破音的喘息中,两个人的全部意识沉沦到一片没有边际的欲海之中。
血。源赖光从血中得到了他需要的一切。他所渴求的力量在秽乱与癫狂中发出狡诈而嘲弄的笑声。
餍足了的妖怪伏在他身上,鬼角慢慢褪去,神色也变得平静。源赖光伸手推开他,自己扶着墙壁站起身。他意识到变成怪物的不止鬼切一个。情事的欢愉不自觉晕染在他的眼角,源赖光低头笑了笑,几乎是泰然自若地,接受了这个等价的交换。

鬼切并不记得自己偶尔失控时发生的事。
那时候,他们会在被结界严密保护的房间里,完完全全地沉醉于被鲜血诅咒的爱欲中。源赖光渐渐熟悉了鬼切本能里的一切癖好,轻而易举地挑弄对方,愉悦自己。他在自己上心的事上面永远充满天赋,从而将失控的鬼切也变成了一个效忠于自己、效忠于情欲的奴隶。
清醒时候的鬼切忠诚,寡言,拘谨,会站在落后他半个身位的地方持刀守卫。他不知道主人眼中时常不自觉流露的媚色从何而来,但他却会在那样的眼神下怦然心动,然后在赖光似是嘲弄的傲慢笑容中,略有些紧张的低下头。赖光并不是不想试试清醒时候鬼切的滋味。
他也的确这样做了。解下衣物时他身上的情色痕迹让鬼切一瞬间都震惊到僭越,直直盯着。吻痕,青紫的掐痕,咬痕,层层叠叠,或新或旧,显出并非一朝一日的放纵。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东西隐藏在赖光的严密华服之下,接受所有人尊敬而臣服的目光,良久,鬼切才平复了自己的呼吸,仍然是低下头,咬着唇,一言不发。
赖光示意他过来,接下带着他体温的衣物。“很意外吗?”赖光在他身前笑道。
“……只要是主人所喜欢的……”鬼切勉强挤出一句话。
我所喜欢的?赖光沉默了一会儿。或许在他学会从中享受快乐之后,这样说也无妨。他恶意地盯着鬼切武士服下微微起伏颤动的身体,喉咙里发出命令性质的清朗声音:“过来。”
他跪在赖光身边,一点一点亲吻过主人皮肤上的旧痕迹,用更新鲜潮湿的吻痕盖过它们。他顺从地让主人的阴茎拍打在自己脸上,然后张开嘴,先是用舌头舔舐,然后将它吞入,喉管被挤压而发出情不自禁的呜咽。他抬起眼,窥测赖光的表情。赖光曲着腿,神色暧昧不明。
他看见吻痕一直从大腿根部延申到后方隐秘,刺眼又嚣张。于是他的手顺着那些痕迹抚摸上后穴的边缘,那地方比他所有的臆想都放浪,一开一合似乎想要将手指先吞吃进去。他本来想征询主人的同意后再动作,到这个瞬间却觉得大脑有着失血般晕眩,性器涨到发疼。仿佛本能,仿佛习惯,他忽然地放开对主人的服侍,在赖光刚刚放松的时刻将自己插入密穴。熟悉的、温暖的快感密密麻麻地传遍鬼切全身,他不知道这熟悉感从何而来。他在一瞬间的冲动后紧张得停下了动作,想要去寻求赖光的原谅,却发现主人只是长长呻吟了一声,突然侵入的痛苦被掩盖在赖光身体对即将到来的欢愉的预知上,甚至微微挺起了腰鼓励他进一步动作。鬼切意识到主人似乎喜欢这样的热烈与疼痛多于温柔的爱抚。
对情事的熟稔同样地刻入了鬼切的身体。只是一瞬间,他便精准地抵到能够让赖光的呻吟变调的一点。他克制住自己不管不顾长驱直入的冲动,抵在那里反复研磨。浪潮一般无休止的快感很快将赖光送上巅峰,刚刚发泄后的疲软身体感恩图报一般驱使嫩肉们缠紧还留在体内的凶器,鬼切在头晕目眩的诱惑中用尽全力拥抱着赖光,才让自己没有立刻缴械。赖光伸手揪住鬼切束起的头发,赞叹般亲吻鬼切濡湿的淡色的唇。
他说:“果然做得不错。”
“……我以后……都……”鬼切的喉咙里逼出一句支离破碎的请求般的话,“主人……其他人……”
赖光笑起来。他冷静地抚摸过鬼切的眉峰,咬住鬼切的唇,磨破了皮吮出一些哀红的血。他的声音低柔如爱语:“不要得寸进尺。”

他可不能让鬼切发现这个秘密啊,不是吗?
但是,秘密之所以称之为秘密,不就因为它有被揭破的那一天吗?
源赖光再一次地看见他的血与鬼切的血紧密不分的纠缠在一起,这一次,竟不能再清晰分辨出哪些属于人,哪些属于妖。一般无二的妖性充盈在所有的血液之中,香甜如交融的爱液。
而鬼切是否有想起他失控时候的回忆,对赖光而言,也不重要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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