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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enyvonne 2018-08-18T15:55:36.000000Z 字数 2818 阅读 3852

盲爱


summary: 鬼切用一只眼睛换来赖光的奖励,和他们最后的好时光。

左眼的重伤并未影响鬼切随侍在赖光身边。他的主人明显处在一种不自然却压抑着的兴奋中,眼底的猩红仿佛因为饱食了这漫山遍野的妖血而益发绮丽浓艳,被苍白的皮肤雪色的长发衬托出不详而灼热的光芒。赖光以搜查余孽之名,再次巡视大江山的废墟,检验他的战果。鬼切在落后他半个身位的地方亦步亦趋,残存的右眼、残存的视野被赖光的身影所填满,背景是大江山的尸横遍野与火光冲天。源氏的下属受命点燃堆积在一起的妖怪尸骨,那些畸形怪异的骨头聚成高高的祭台,火光裹挟着黑烟在半空舞动,仿佛一个哀唱葬歌的女形。鬼切跟在赖光的后面,无意识地将一些残破的骨头踩入松软乌黑的泥土中。污秽附着上他的鞋底。
天色幽暗,赖光终于停下来,像是忽然意识到鬼切的存在一样,转过身来看着他。那张雪白而艳红的人脸突兀地浮现在黑夜与火光之上,带着水晶般的无机质感;鬼切时常觉得赖光缺乏人类的一种生气,倒更像是他的同类——冰冷金属一般……赖光伸出手,按上鬼切那缠绕着绷带的左眼。绷带下眼窝空空荡荡,新生的嫩肉正在缓慢合拢,因为赖光的按压而感觉到刺痛。
“……能够顺利地杀死酒吞童子,你功不可没……”赖光的话语让鬼切即刻想跪下道谢,但他又不舍得此时直视主人的机会,于是鬼切轻轻笑一下,答道:“分内之事。”赖光坦然接受他的自谦,又道:“鬼王的头颅需要即刻送回京都献上,然而这里还有一些细枝末节要我来处理。你作为我的代表,明天和渡边纲一起出发,护送我们的战利品返回京都。……你代替我,去接受全部的赞美与恭维。”
赖光的脸上浮现傲慢的笑容,似乎遐想到了京都的贵人对此的脸色;而他会在一切处理好之后姗姗来迟,以胜者的特权享受那些人压抑的愤怒。鬼切稍微歪一下头,想了想:“……主人是不想在天皇那里跪下吧?”
赖光笑而不语。鬼切顿了顿,慢慢道:“但是,我向来跟随在主人的身边……我……”
“如果你能独立地完成这项任务,我就有更多的事情可以交付给你。”赖光道。他的确喜欢言听计从、一举一动都受自己命令的兵器,但适当的放手却可以培养出能力更强的下属,带来更大的增益……毕竟……事实已经证明,即使左眼受伤,也没有影响到鬼切的忠诚,不是吗?人们常常给予信任的血亲,细细论究,在血之一字上,远没有他与鬼切来得亲密。
“我觉得能作为主人的兵器就足够了。”鬼切的脸上带着笑,声音却压低了许多,“不过,既然主人有所期待,我必不辱命。……明天就出发吗?”他不甘心地确认道。
赖光道:“你以前不需要我将一个命令说第二次。”
他转过身,径直往前走去。鬼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深呼吸两口做了下反思,快步跟上去。赖光暂住在大江山上一处稍做休整的小屋里,下属早已在此备下寝具。鬼切跟在后面进门,接下赖光脱下来的护甲,放置到一旁。鬼切并不负责服侍赖光的私生活,对此也毫无经验,但他现在不想离开此处,于是略做考虑,尝试着为赖光打来一盆水,准备洗漱。赖光看清他的动作后挑了下眉,将自己的手没入鬼切手上端着的铜盆,手指搅动着水底两个人重叠在一起的、暧昧不分的影子。
在完成自己筹划多时的大江山退治后的此刻,尸臭、血腥、焦糊、腐败,种种不堪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赖光却感到莫大的满足。或许他生来比“鬼切”更像一把刀,永无止境地渴求着杀戮与胜利。满足感在他的血管里滋生,像细细的熔浆,使他竟然可以谅解鬼切的逾越。他知道鬼切不想离开他。这是他另一桩胜利的证明。他的兵器身上满是为他所负的伤。明明是凶器,却按照他的意愿,如同贵族武士般穿着打扮,用华贵的妆容、精致的刺绣与秀丽的发饰掩饰了一身杀气。美丽得几乎可以成为拖曳裙摆、行走在华屋广厦间的中宫……
赖光冰凉的、浸着水的手指,忽然抓住了铜盆边缘鬼切的手,水滴滑进鬼切的袖口。鬼切打了个寒颤,手上劲力一松,铜盆翻覆在地面,水渍像不可抑制的情欲一样在他们的脚下漫延开。他反握住赖光的手,用自己的两只手将赖光的手包在掌心,然后缓缓俯下身,如同去亲吻一只好不容易拢在掌心、一不留神就会飞走的毒蝶。赖光在他的亲吻中发出嗤笑,空闲的另一只手慢条斯理扯开自己的腰带,将那淡金色的、链条般的织物勾在鬼切脖颈上,压住那黑色中带着紫调的柔顺长发,用力一拽,就看见鬼切抬起头来,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充溢着几乎演变成贪婪的执着。
赖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鬼切无师自通的爱欲。他一手打造的至高杰作,每一个动作都带有艺术品般的优雅。鬼切试探性地触碰赖光裸露出来的胸膛,手掌拨开碍事的里衣,他吻上主人的胸口,几乎是意外地发现赖光原来有着会跳动的心脏……赖光白色的长发在地上雪一样铺开,鬼切是伏在他身上一捧紫色的祭品。他战栗着吮咬上赖光的腰侧,腿侧,亲吻那渐渐抬头的欲望。赖光曲起一条腿,毫无保留地向他打开。鬼切从那发胀的顶端吞下去,舌尖顶着唾液在那顶端打着圈抚慰。然后吞得更深。在情不自禁加快着的吞吐中,鬼切看见赖光懒洋洋的、饕足的表情……他吞下赖光的白色浊液如同心甘情愿地吞下毒药。赖光半支起身体,奖励般地摸了摸他的头。鬼切凑上去吻他,将他压回地面,和他交换那腥浊的味道。或许赖光的一切都具有让人上瘾的魔力……是仅仅针对自己,还是所有人都这样?
鬼切将粘腻在赖光额上的那抹红色碎发抹开,那一抹红色像某种不详的印记。他在亲吻的余裕里将手指刺入主人的后穴,几乎感受到斩断敌人头颅时那种令人战栗的快乐……赖光发出的声音渐渐软糯下去,拖长的尾调昭示出纵欲的满足。鬼切的手指已经能在那放松开的软肉周转自如,他分开赖光的腿,却忽然注意到他搁置在旁边的宝刀……不是意想之中的灼热,而是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体突然刺入了后穴,赖光绷紧了身体想要反抗,却被鬼切死死压住。他绝对忠诚的兵器哀求一般亲吻着主人,无言申论着他们之间独一无二的羁绊,他是他的守护刀,他正在被他的兵器占有。
……独一无二……吗?
宝刀的刀柄浅浅蹂躏着外围一圈嫩肉。在这仪式感多于情欲的占有之后,鬼切快速拔出了它,将沾染了淫水的本体丢到一旁。灼热滚烫的性器终于抵入了主人的密道。紧致的压迫转化为源源不断的快感,喘息声不分彼此,温热的水汽——来源于唾液、体液或者汗水——将他们包裹着下坠又上升,在无边无际的爱欲海洋里拥抱着属于自己的浮木……
“……我生来就属于你,永远属于你。”
鬼切的爱语缺乏一点缠绵悱恻,但却信誓旦旦,竟引得赖光也短暂升起类似的错觉了。他在令人迷醉的欲念中冷笑着,唇角的艳色勾来鬼切的再次缠吻。赖光知道……没有谁生来就属于谁,但通过他的手段……鬼切已经永远属于他。他吻上鬼切那已经被濡湿的眼窝上的绷带,亲吻那下面的契约,却被鬼切自然理解成一种怜惜……鬼切以一种要贯穿赖光身体的力量将两人结合在一起,然后在缠绵粘腻的高潮中,感受到兵器在火焰中融化那种宿命性质的致命幸福。

他从凌乱的衣物中拣出一条淡金色的腰带,将它束上自己的头发。天光催促着他出发,而他傲慢的主人又绝不会发出挽留。渡边纲早已等候在外,鬼切取出装有酒吞童子头颅的匣子,与他一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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