踽踽独行的人们

本文是在17年即将来临之时，献给选择了自己独处的人，可能你们是因为厌倦了这个世界的丑恶，才选择活在自己的干净世界里，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实际点把，好的和坏的我们都要去拥抱，和这个世界和解是我们必然的选择。

南方的冬天一直给人的印象是伴随着湿冷的阴魂不散，偶尔的好天气会让人心情好上很多，诚如下午之气候，灿烂的色彩算是年终最好的告别。想必也是，今日之上海，街边的路灯也会比往日更加明亮，路上的人们，挂在脸上表情也当更明媚。这是一座没有白天和黑夜不分的城市，地铁歇息的时间，也要随着人群的欢愉一起往后延长。此刻的你在哪里，你跟谁在一起，因为这些很重要，去年今日有些人信誓旦旦的说，彼时你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向这个世界诉说那时候的幸福，这些都成了今日物是人非的证据，当然戏谑的话，只是想把神经挑拨的兴奋，并不会真的付诸行动。因为我们活在了喧嚣的自由里。没有人会懂你的孤独，在意你的过去，当然其实也是不必懂，不必在意的。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在杭州，夜晚的寒气逼人，天气很接近要下雪了，我那个时候和现在一样都是坐在靠北的房子里，写着东西，不一样的是，那个时候还在为了要找工作而焦虑，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今天是什么日子，因为明天才是我想去努力够着的东西。我相信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如果非要让我们记住今天是什么日子，给我一瓶二锅头就足矣。此刻我围着她送给我毯子，看着对面房子里投射过来的光，相隔的生活，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切的，同时又是陌生的。

住在我隔壁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货车司机，一个民营厂的经理。货车司机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有着极高的绘画天赋，有一天他兴奋冲着我说，要给我看一个东西，说是他花了一个下午弄出来的，当我看到那幅画的时候，是一个裸体的女人，我惊讶于画中女子的线条和神韵都很逼真和传神，我下意识的问他：你是不是学过的啊！他说： 从来都没有过。后来的日子里，我跟他一起去湖州跑过一次货，他也经常给我看他画的画，每一次都比之前更好，当然还是像以前那样不可描述。每个人都要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我就会常常鼓励他应该坚持把画画这件事做下去，那些彷徨的时间，也就不会显得那么的惹人嫌弃了。有一次他跟我说了，他生活糟糕透顶了，输光了所有的钱，还欠下一笔债务，谋生的车子也成了最后一搏的抵押品。我很平静的听他跟我讲他的故事，只是坚定的鼓励他生活还可继续的。鲁迅先生曾经说过：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中国人。如果我也是这样的话，可能或多或少往他自作自受的生活里又丢下了一丝绝望。所以我是不同意鲁迅先生的说辞的。因为我总是怀着最大的善意去对待别人，但是也别忘了用一点套路。真性情的人在绝大多数的行当里面都是吃不开，但是这里逻辑的错误是，我们不能因此抛弃掉性情和真诚，我们只要懂一些生活的套路，如果你足够聪明话，绝大多数的我们应该活的还不错。真希望他所有的不快都能从今日慵懒的阳光里重新开始，但是我的善意对他没用，一切都要听从自己心里的召唤。谁说我们又不是这样呢，每个人都要糟糕的时候，有些人选择了说出来，那样好像会好过一些，有些人选择了沉默，也就是选择了独行，永远都在夜里等待天明的时候。

民营厂的经理，一个60年代出生的人，在上海已经打拼了十年，他也是一个寡言少语的房东，今日他来找我商量，问我是否可以涨一些房租，用着及其诚恳的语气，我当然同意了，借此机会我们也攀谈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说上次他带来的一个女人，从他担心和含糊的语气当中，我捕捉到了异常，这个女人绝不是他的老婆，坦白之下，他叮嘱我说：这件事不能跟其他人说。我当然是意会到了其中的玄机和意思。最后我跟他说了一句：这样做非常不好。我本来想说的是：希望他能就此收手。但是当欲望从内心深处喷薄而出的时候，谁有敢说自己真的能控制的住呢，想来此事也非三五日可成。我是从心底的瞧不起他的这种行为的，没有人能可以为他的欲望买单，中国人是讲究因果的，在他叮嘱我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我可以理解成这是他十年如一日的孤独释放，同情他的时候，也是同情很多人埋葬的青春，他们那一代人是比我们克制的，纯情年代走出来的人，大抵如此。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叹气，男人天生就是这样，对于求偶这件事情可以做到生命不息追求不止。此刻我有点抑郁一般的纠结，难道孤独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

这是发生在我周围的故事，一个孤单的男人选择了去拥抱异乡的温暖，另外一个在高速公路上只有香烟陪伴的哥们，选择用一种极端去毁掉原本可以幸福的生活。他们不止一次跟我说，待着住的房间里，让他感到憋屈。可能没有自由的生活才是他们追求自由的理由吧。

今日总是会跟朋友提起回家相亲的事情，他们当中有的人姿色秀丽，但是依然对此事的态度是惶惶不安的，二十五六的年纪，按理说不能说老了，应该还是对生活充对另一半都充满了无尽的期望，但是截然相反的实际情况，却总是将这些孩子的期许放在一个惴惴不安的地方。有的人已经身经百战，疲倦的语气，看不到生气。但是那没有熄灭的火，也还想做最后一击。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也是跟着起起落落，欣慰的是他们还年轻着，在这个世界上还可以有无数的偶然去碰到他，失落的是感觉他们好像是看破了红尘一般的寂静。他们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在妥协，如果不是这样，彷佛就是不能给他们生活的那个世界的人一个完美的交代。我总是说：和我们一样的人都以前嚣张了，但是同时也更加的克制。我是说：一旦有一个机会让他们去释放，他们一定会嚣张的告诉整个世界，这个女人是我的。而克制的是：我们不能单纯的毫无顾虑去爱一个人了。总是要斤斤计较这其中的得与失。可能有一个朋友说的对： 男人可以有很多东西，而女人只有感情。这让我想起一本书。母亲总是那个在家期盼的人，年轻的时候期盼外出工作的丈夫，年老的时候还是依靠在门口，等待自己的孩子。男人是绝对的不同的，他们只有在受伤的时候，想要温暖的时候，才会想起远方的或者是被自己遗忘的肩膀。

其实我从每一个他们的眼中都能看到渴望，像一团火在燃烧，虽然他们不曾说。一定是这样的，他们相信他们走过的每一条路都是值得的，这里并不是说他们没有怀疑过，但是每一次的从失望中重生的时候，他们又会继续这个循环，就像以前学过的等待戈多一样，那个时候我也看不懂这到底写的什么，怎么会有一个人傻傻在告诉那些质疑他们的人说：我在等待戈多。是啊，我们一定是在等待戈多。等待他从地平线慢慢的走过来。

我脑中总是会有一个幻想，是谁在独行，是谁在唱歌，是谁在呐喊，这些声音都清晰在回荡，我特别想看清楚他们的样子，然后想告诉他们这里不只有有你一个人，还有我们在。

今夜的繁华是为谁盛开的，午夜的钟声为谁响起呢。踽踽独行的人好像想说，让我们纵身跳入这人海人，一起忘掉所谓脆弱的尊严，厚重的长城，拥抱这个即将来临的新年。